怪咖知多少：阿拉比卡的物候周期
撰文、照片提供／韓懷宗
阿拉比卡的物候周期長達兩年，可區分為6大階段。第一年的(1) 營養枝與葉芽成長期、(2) 花芽誘導與成熟期；第二年的(3) 開花期、(4) 果子充實期、(5) 果熟期、(6) 產果枝衰老期，阿拉比卡因此有明顯的大小年區別。本產季溫度、雨量的反常，將造成本季與下一季的欠收，要恢復產能至少要等兩年！
眾所周知阿拉比卡在春季開花，夏秋兩季進入果子充實期與果熟期，冬季可採果收穫。其實，咖啡的物候比一般認知更為冗長複雜，可細分為第一物候年的營養期與第二物候年的繁殖生產期，整個生產循環，耗時兩年才能竟功。植物長期適應光照、雨量、溫度的周期性變化，而形成與之相應的生長、發育與繁殖節律，這種現象稱為「物候」。
阿拉比卡原產於衣索匹亞與蘇丹交界，年雨量1,500至1,800毫米，乾濕季分明，每年有4至5個月乾季，因而演化出複雜的物候。果樹的物候周期多半為一年，只有少數怪咖的物候長達兩年，阿拉比卡就是其一。阿拉比卡需時二年來完成生產周期：營養枝與花芽的誘導發生在第一年，開花結果發生在第二年；而且咖啡的營養期與生殖期同時進行，也就是說本季產果枝成長的同時，營養枝（下一季的產果枝）也同時發育中。因此，本產季因高溫、乾旱或降霜造成的減產，也會傷及營養枝正常發育，進而影響到下一季的產量。
2001年巴西的安捷洛．卡馬戈(ÂNGELO PAES DE CAMARGO) 以及馬塞洛．卡馬戈(MARCELO BENTO PAES DE CAMARGO) 兩人合著的《巴西熱帶條件下阿拉比卡咖啡物候階段的定義和圖解》(DEFINIÇÃO E ESQUEMATIZAÇÃO DAS FASES FENOLÓGICAS DO CAFE EIRO ARÁBICA NAS COND IÇÕES TROPICAIS DO BRASIL) 已成為各產國研究咖啡物候的重要指南，下方圖表係根據卡馬戈的圖解改繪。
根據以上量表，第一個物候年分為兩期，即第1期的營養枝與葉芽生成，從9月至來年的3月，這段約莫長達七個月，恰逢巴西春夏兩季的長晝與雨季，適合營養枝與葉芽成長。接下來4月至8月進入第2期的花芽誘導與成熟；此時恰逢巴西短晝且乾燥的秋冬季，光周期變短誘導營養性的腋芽向生殖性的花芽過渡。這種刺激的感知是開花誘導期，尤其7月和8月（第2期）最為乾冷無雨，因此咖啡的花芽進入休眠期，停止生長，這是阿拉比卡開花前，非常典型、獨特的事件。在第2期的最後兩個月，即7月和8月花芽長出兩片小葉，象徵第一物候年的結束。
接下來的9至12月進入至為關鍵的春雨季節，開啟第二物候年的繁殖期；甘霖喚醒花芽的休眠，進入開花授精的第3 物候期，如果春雨不足或未報到，將重創下產一季的產量，因此每年巴西咖啡的春雨情況備受期貨市場關注，春雨充沛兆示未來的大豐收，期貨市場會走跌，預先反應下一產季的供過於求；反之，春雨如果不理想，期貨市場勢必大漲，預先反映新產季的供不應求。接著1至3月是夏秋的雨季，進入果子充實的第4物候期，如遇水情壓力仍會嚴重影響果子成長。4至6月進入果熟的第5物候期，此時所累積的潛在蒸發散量已達700毫米上下，適度乾旱反而有利咖啡品質。最後，7至8月進入隆冬第6期物候年，本季的產果枝收成或落果後走衰、自我修枝（註一）。因此，阿拉比卡孕育芳醇的物候不只一年，而是長達兩年。
各大咖啡產國正遭逢全球變暖的威脅，更需理解物候，以進一步了解咖啡在異常氣候下，植株生長與發育的反應，以免誤判供需的情勢。巴西是最佳實例，2021至2022年8月冬季，反聖嬰現象發威，巴西阿拉比卡主產區米納斯州連遭兩年寒害、乾旱侵襲，產量銳減兩成，造成全球豆價飆漲至今。所幸2022年9月中旬至10月下旬，米納斯州下了豐沛且及時的春雨，為花期打了一劑強心針，國際媒體爭相報導此喜訊，甚至預估2023年巴西阿拉比卡將大豐收，產量至少在4千萬袋以上，國際咖啡期貨勢必回跌到每磅130美分以下的低檔區。
然而，事與願違，2023年4月以來，巴西阿拉比卡雖已進入產季，但產量未如各界預期地好，巴西最權威的食品供應統計局(Conab)，2023年5月18日發表最新的報告，預估巴西本季產量為3千7百萬袋，遠低於外界的估計，19日紐約阿拉比卡期貨應聲大漲5.35美分，到達每磅192美分。一般預料今年後半年因巴西本產季咖啡開始出口，期貨會走跌但跌幅不至太大，每磅可望盤在160至200美分高檔區間。
內行人都知道巴西阿拉比卡最快也要2024年才能恢復產量。這是因為阿拉比卡的物候長達兩年，2023年巴西冬季的產果枝也就是2021年9月至2022年8月的營養枝，遭到歷來罕見的乾旱、霜害侵襲而「內傷」，不利2023年冬季的掛果量，因此不可能是盛產年。
2022年9至10月下旬的及時春雨雖滋潤了營養枝，但最快也要2024年4月後才有收穫。不過，能否豐收還要看老天臉色，如果巴西2023年7、8月的隆冬未發生霜害，且2024年1、2 月的盛夏未鬧旱災，那麼2024年4至10月才有可能大豐收。阿拉比卡雖然每年產果，但因為物候其實是兩年，所以會有明顯的大小年，一年盛產，下一年就會減產。另外，咖啡屬的另一物種羅布斯塔的物候不同於阿拉比卡，羅豆的物候周期一般是一年而不是二年。所以，你知道誰才是咖啡裡頭的怪咖了嗎？
文章出處：Vol.41《風土、風水、風潮與風味》
